第(2/3)页 李霖一拳砸在桌子上,震得茶碗叮当作响。 他本就晕船,脸色还有些苍白,此刻却因愤怒而涨红: “岂有此理!光天化日,朗朗乾坤!倭寇如此猖狂,视我大庆子民如猪狗!” “府兵无能,太守昏聩!要我说,老六你把舰队调过来,直接封锁海域,老子就是豁出去这条命,也要亲手宰了这帮畜生!” 他性情刚烈,最见不得百姓受苦,此刻已是怒发冲冠。 李彻沉默着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。 看到对面的燕王妃,微微蹙起秀眉,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,李彻开口问道: “嫂嫂可有话要说?” 李彻知这位嫂嫂的智慧,燕地时便常常为李霖出谋划策,见解独到。 此行没带一个谋士,就是因为这个嫂嫂的智谋,丝毫不弱于内阁诸公。 “王爷,稍安勿躁。”燕王妃先是安慰了李霖一句,“此事......恐怕没那么简单。” 李彻和李霖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她身上。 燕王妃沉吟片刻,条理清晰地分析道: “其一,蹊跷之处在于,倭寇为何只掠渔民与小商船?” “他们若真有劫掠商船、袭击港口之能,为何放着码头区堆积如山的货物和富庶商船不动?偏偏只盯着最穷苦、油水最薄的渔民?” “这不合常理,更像是有所忌惮,或者说是在刻意避开某些目标。” “其二,福州府兵再不堪,也是一府经制之兵,人数、装备远胜于流窜的倭寇。” “虾尾屿一战,竟至全军覆没,是倭寇真的如此强悍,还是其中另有隐情?” “府兵是否真的尽力了?太守事后不上报朝廷,不向邻近州府求援,反而龟缩城中,坐视倭患蔓延,这态度本身就值得玩味。” “其三,”燕王妃看向李彻,目光深邃,“也是最重要的一点。” “奉国舰队这三年来,往来福州港不下数百次,船坚炮利,威名赫赫。” “可据那老者所言,倭寇不敢碰奉国船队,一次两次是巧合,百次都遇不上?一次冲突都未曾发生?” “这未免太过刻意了,仿佛倭寇对奉国舰队的航线、规模、甚至威慑力,都了如指掌,刻意绕开。” 李彻豁然开朗,心中疑云骤然散去,但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了。 “妾身斗胆猜测,这所谓的倭寇,恐怕并非全然来自海外。” “其身份,也未必都是真倭,极有可能与这福州城内的某些人,甚至与这福州府衙,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” “他们扮作倭寇,行劫掠之实,既可攫取暴利,又可推卸责任,将一切恶行归于倭患,让朝廷和奉国的目光投向茫茫大海,而非这福州城内。” “嘶......”李霖倒吸一口凉气,脸上的愤怒瞬间被震惊取代,“王妃的意思是......官匪勾结,监守自盗?” 李彻瞳孔骤缩,前世历史的片段涌入脑海。 明代中后期沿海猖獗的倭寇,其中绝大部分,正是沿海的走私商人、海盗、甚至是被逼无奈的破产渔民! 他们或勾结真倭,或直接假扮倭寇,与沿海的豪强、胥吏、乃至部分腐败官员沆瀣一气,形成了庞大的利益链条。 第(2/3)页